2011年端午节,周薇恋爱了。
傍晚,趁母亲在厨房蒸粽子的时候,她拿了母亲的手机,跑去楼下的小公园,给赵默打电话。
她祝他端午节快乐,还问他,要不要做她男朋友。
在此之前,他们已互相表达过爱慕,暧昧了一阵子,但还没确定关系。
赵默没回答,只是反问,“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?”
周薇说,“还是请你做我男朋友吧。”
赵默笑了,故作爽朗豪气地说,“好啊,那明天开始你做我女朋友。”
周薇说,“成交。”
初夏时节的黄昏,周薇看着倦鸟归林,杉树发出的嫩芽,在灰棕色的树枝间氤氲出模糊的,淡淡的绿色,而她的心里,仿佛有只蝴蝶在飞舞。
后来,过了很多年,周薇仍记得这晚的心境。
只是不过两个月,他们就分开了,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,周薇有点怕,倒是赵默很笃定。他们感情这么好,异地恋不算什么。可人心难测,周薇跟赵默在大二那年,还是分手了。他们都没什么钱,除了暑假和寒假,其他时间很难见面,20来岁的年纪,爱是要结结实实的碰触,靠网络很难维系。何况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也不一致,感情渐渐淡了,但不至于全无,分手是彼此默认的选择。周薇难过了一阵子,也就重新开始了生活,赵默也一样,在为毕业做打算。毕业后,他们留在了彼此的城市生活,偶尔像朋友一般联系,高中同学聚会,也会碰面,只是不去探究彼此的私生活。周薇工作以后交往过一个男同事,不到一个月,周薇发现他对办公室里所有女孩都献过殷勤,只有她上了勾,她果断分了手。后来两三年,她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,打算等到28岁再恋爱。因为她从初中开始就受小姨影响,将来想要做一个事业型女性,就像她曾经暗恋赵默三年,在高考前一晚才敢表白一样,她习惯让自己保持清醒。27岁那年,周薇晋升部门主管,跟朋友在附近的餐厅庆祝后,她独自回家,路过一家便利店时,突然想起了赵默。在一起的那两年,他过来看她时,他们总喜欢在便利店坐着聊天。周薇在便利店门口,望着他们发了一会儿呆,脑海里美好的记忆,把这个夜晚都变得温柔了。她打开手机搜寻赵默的微信,上次聊天还是端午节,他发了一句,端午节快乐,当时她在开会,忘了回,之后也没再想起。周薇回到家后,仔细翻看赵默的朋友圈,他依然热爱打篮球,依然喜欢科比,看不出有女朋友的迹象。第一次见到赵默,是高一的时候,他坐在她前排,她盯着他的后脑勺出神,后来他常常转过头来跟她的男同桌说话,周薇觉得他好聒噪,有点讨厌。后来是怎么一点点喜欢上的呢,大概是他总是看她,提到她。那时候,班里三分之一的人,在偷偷谈恋爱,周薇不屑为伍,但心动不可控,她只能控制住行为。可喜欢像种在心里的种子,不用浇灌也能生根发芽,长成参天大树。一般人都会说挺好的,除非想继续话题,才会说不好,周薇问他怎么回事。然后,两人围绕着工作,职场,人际关系等聊了许久,睡前还道了晚安。那晚,周薇还梦到了赵默,醒来犹豫再三,还是发微信告诉他,赵默问她梦到了什么。周薇才说,“如果你有女朋友,我就不跟你说了,毕竟我是你前女友。”她又补充道,“我梦见我们在三中的操场上散步,有很多星星。”从这以后,周薇跟赵默恢复了联络,每天都会联系,从前的美好,在脑海里不时乍现。欲盖弥彰,赵默说,“那我就放心了,毕竟我是你前男友。”感情淡得快,热起来也快。周薇明显感觉自己对赵默,又有了期待,她也能感觉到赵默,似乎也有旧情复燃的意思。周薇不懂了,那为什么当初会分手,她把分手的原因仔细想了想,其实只是因为异地恋,那时候她总是患得患失,可现在他们仍是异地恋,那又何必重蹈覆辙。